杨春妮(我19岁时半夜醒来身边多了个大姑娘，她骂我不正经，最终又赖上我)

深秋的夜里，寒风呼呼地刮着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忽然身边多了个人影，吓得我一下子蹦了起来，定睛一看，竟然是村里的杨春妮。

那年是1984年，刚分完地的农村，日子还没捯饬明白，家家户户都在为生计发愁。

俺爹是村里有名的老木匠，手艺好得没说。俺们村谁家要是盖新房，准得找俺爹帮忙做门窗。

当年俺爹打造的那些家具，到现在村里还有不少人家在用，都说这手艺，那是真扎实。

家里还存着俺爹年轻时做的那把摇椅，每到阴天下雨，娘就坐在上头，一边擦药一边念叨：＂你爹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，这椅子都多少年了，一点都不松动。＂

自打去年冬天修房檐摔了那一跤，俺爹的腰就再没直过来。干不了重活不说，连走路都得拄着拐棍。

俺娘的风湿病也是一年比一年厉害。每到阴天下雨，就疼得直不起腰来，药罐子就没离过手。

我这个独子，打小就明白啥叫责任。天不亮就得起来烧火熬药，赶在上工前把家里的活都料理完。

分地那会儿，我主动要了最远的那块山坡地。村里人都说我傻，那么远，来回得多费事啊。

只有我知道，那块地的土质最好，种啥长啥。我寻思着，好好种，说不定能多打些粮食，给爹娘补补身子。

杨春妮是生产队长家的大闺女，比我大两岁。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，村里人都说她倔得很。

记得小时候，生产队分苹果，她非要挑最小的那个。人问她为啥，她说：＂让别人挑大的，这样大家都高兴。＂

＂李建国，你个不正经的，天天在我家门口转悠啥意思？＂那天晚上，她突然出现在我炕前，借着月光能看见她眼里的怒火。

我一头雾水，连忙解释说是去找她弟弟杨小明借工具。这事说来还真是个误会。

杨小明暗恋张巧玲的事儿，整个村子就数我一个人知道。那小子整天缠着我打听消息，我这不是帮忙传个话嘛。

＂你当我是傻子？＂春妮气呼呼地坐在我炕边上，＂我弟那点心思，村里谁不知道？你天天跑我家，到底打的啥主意？＂

屋子里冷得很，破旧的窗户缝里往里头灌风。我往被窝里缩了缩，心想这姑娘也真是的，大半夜不睡觉，来找我撒什么气。

打那以后，春妮像是跟我杠上了，处处跟我过不去。上工时专门把最重的活分给我，分口粮时也给我使绊子。

我爹气不过，拄着拐棍找到队长，队长却说：＂春妮这孩子从小就这性子，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，你们多担待点。＂

队长还说：＂建国这孩子老实，春妮这么对他，准是有原因的。＂

有天晚上，娘偷偷跟我说：＂建国啊，我瞧着春妮那丫头，是不是对你有点心思？＂

我一听这话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：＂娘，您别瞎说，人家天天给我使绊子呢。再说了，人家可是队长家的闺女。＂

娘笑着摇头：＂你个傻小子，女孩子心思你不懂。我年轻时，还不是这样对你爹？越是在意的人，越爱跟他较劲。＂

夏收那会儿，地里的活最重。那天太阳毒得很，我正在田埂上扛麦子，突然听见一声尖叫。

春妮踩空掉进了水渠，我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。水渠虽然不深，但下面全是淤泥，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拽上来。

她浑身湿透，头发上还沾着水草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：＂你咋这么傻啊？这水渠我从小玩到大，能有啥事？＂

我气得直喘粗气：＂那你叫啥？把我吓得魂都飞了。＂说完这话，我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。

春妮愣了一下，脸一下子红了，低着头不说话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害羞的样子。

这事过后，春妮对我的态度变了。她开始主动给我送水、递毛巾，还经常找我说话。

我记得有一次，我在地里干活，她专门给我送来一碗绿豆汤，说是她自己熬的。那碗绿豆汤甜得发腻，可我一口气全喝完了。

村里的老婆婆们最爱说闲话，一看见我俩就打趣：＂建国啊，春妮多好的姑娘，你咋不开口啊？人家队长闺女能看上你，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。＂

我爹知道后，晚上跟我说：＂春妮性子直，可心眼实在，比那些会撒娇的强。要我说啊，就冲她这些日子照顾你娘的份上，也是个好姑娘。＂

夏天快过去的时候，我接到了县城木器厂的工作。老板是我爹的老主顾，看我手艺不错，要我去帮工。

走的那天，春妮来送我。她穿着件蓝布褂子，低着头说：＂你要是在外头找到更好的，也别忘了常回来看看。你娘的病，我会照看着。＂

在县城的日子不好过。住的是厂里的大通铺，晚上蚊子又多，干活累得要死，工钱也不多。

每天想的都是家里，想着娘的病好些了没有，想着春妮还给不给我使绊子。想得睡不着的时候，就跑到厂子后头的小河边坐着。

三个月后，我收到杨小明的信，说他跟巧玲定亲了。信的最后还写着：＂哥，你不知道，自打你走了，我姐整天魂不守舍的，你要是再不回来，她非去县城找你不可。＂

腊月二十三，我背着行李回到村里。刚进院子就看见春妮在那劈柴，她穿着件旧棉袄，脸被冻得通红。

＂你可算回来了。＂她放下斧头，擦了擦额头的汗，＂你娘这些日子总念叨你。＂

我愣住了：＂你咋在我家？＂

＂你娘病了，我来帮把手。这些日子，我天天给你娘熬药，陪她说话，她现在可喜欢我了。对了，你看。＂她指着院子角落，＂那些柴都是我劈的，够你家过年烧的了。＂

我看着那整整齐齐的柴垛，心里暖暖的。这个倔丫头，原来一直在默默关心着我家。

＂你要是再不回来，我就坐火车去县城找你。＂她低着头继续劈柴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，＂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，你躲都躲不掉。＂

年三十那天，我们在村委会领了结婚证。春妮穿着我娘年轻时的红棉袄，笑得比冬日的阳光还暖。

日子过得真快，转眼我们有了两个孩子。我在县城开了家小木器店，把爹的手艺传承了下来。春妮在镇上开了家布料店，整天跟人讨价还价，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

前些日子，杨小明和巧玲带着孩子来串门，说起当年的事，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。巧玲说：＂要不是你们俩，我和小明也成不了。＂

昨天，收到了大儿子在城里寄来的信，说他在大学谈了个对象。春妮看完信，笑着说：＂咱儿子可比他爹开窍早，你说是不？＂

我看着她，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，可那双倔强的眼睛依然明亮。想起那年半夜她突然出现在我炕前的样子，恍如昨日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，我和春妮的感情，像是地里的庄稼，经过风吹雨打，反倒长得更壮实了。

那些年的磕磕绊绊，现在想来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。有时候想想，人这一辈子，能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，就够了。